撰文/游蕙芬
東西方的海上交會 十七世紀初期,東亞大洋是東、西方各路人馬海權擴張、英雄冒險的競技場,所有的海上活動更因此和武裝行為,也就是海賊活動脫不開關係,彼此攔截掠奪是競爭常事。所不同者,歐洲海賊擁有國家武力為後盾(即私掠許可),東方海賊以明、日為首,卻在兩國前後不約而同的鎖國政策下,成為單槍匹馬、冒險犯禁的行動家。
而當時的海上活動,是非常國際性的。第一代海賊王五峰船長(王直)足跡遍布日本、暹羅、西洋諸國往來貿易,更將西方火槍引入日本。後起之秀鄭芝龍(別號飛虹)16歲就到澳門,受洗為天主教徒,通多國語言,娶日本女子為妻,甚至還能彈奏西班牙吉他,他的兒子鄭成功身邊也有黑人隨從。
以海洋為通道打開的世界網絡,就在四百年前福爾摩沙的周遭熱烈上演著。
上古之民!福爾摩沙
當時在東亞大洋之上的台灣,仍是一個混沌未開的世外桃源。活躍在海上來去的水手們,有人給了這個匆匆經過、驚鴻一瞥的島嶼一個名字「Formosa」,意為「美麗島」。但即使各色海賊在此出沒已久,僅一峽之隔的大明國,卻不知有它,成為1603年隨沈有容來此剿滅海賊的秀才陳第筆下:「不知有天子...就像是上古時代無懷氏的無憂『東番』」。
遠溯四千年前南島語系的壯麗移民史詩,進入福爾摩沙伊始,直到此時,在古稱「倒風內海」的西南野原上,仍是梅花鹿遍布的廣闊大地,也是剽悍的獵首戰士─西拉雅人的美麗家園。
又被稱為「獵鹿人」的西拉雅族,在疏林草原之間奔馳獵鹿,臂上鐵環叮噹作響;在春雨新生的大地上播種耕作,生生不息,循環不已。
而平埔族之一,母系社會的西拉雅,沒有文字也沒有紀年,以平埔聖樹莿桐花開為一度,作為歲時象徵。西拉雅男人則從四歲開始就需集體居住,接受打獵和戰鬥技能訓練,並在成年之後,才能允許留起長髮。
1624年荷蘭牧師甘治士所著《台灣略記》記載西拉雅人以村落為單位並各自獨立,村落中也無人有絕對權威統治村民。部落組織有12位成員組成的議會,每兩年選舉輪替,不得連任。議會功能在於部落有事情或爭議必須決定時,必須召集全體村民在公廨集會。每個人都有發言權,等到辯論過程結束,議會才根據集體的意見做出決議。
看來福爾摩沙民主制度的起源和海賊們真是不遑多讓啊。
獵人與海賊
西南草原上的獵人與來自海上的海賊之接觸,雖然早在十七世紀前就已開始,然而由於兩者皆是「不留文字」的族群,那些奇妙的相遇、錯織的畫面,似乎也只能在幾個世紀為數眾多,虛構與真實並置的東西方旅遊文學、探險記錄裡,不斷出現的「福爾摩沙」浮光片影,去取得想像和解構了。
而回到真實世界,福爾摩沙這片化外之島,直到十七世紀歐洲勢力伸入,與東方海域的群雄遭遇,並在與日本和大明國的惡性互動增加之後,終究在非自願之下,被推上世界舞台,從此開啟東西勢力交叉影響的四百年台灣近代史。
【文後語】四百年後的台灣後代,可謂同兼海賊和平埔血液DNA。然而追沓那一個絢爛激昂的大航海新世界,並在劇中紛呈的海賊傳說、草原獵鹿人、乃至各角色典故...等等,實在不是本篇幅所能道盡。有興趣的讀者或可參閱以下出版品:
1.森村宗冬(2008),大航海時代,霹靂新潮社。
2.森村宗冬(2008),海盜事典,霹靂新潮社。
3.湯錦台(2002),開啟台灣第一人鄭芝龍,果實出版社。
4.歐陽泰(2007),福爾摩沙如何變成臺灣府,遠流出版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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